觀音傳奇 (二)「天上人間」:- j* k; `3 q- F& W%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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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H" t$ P1 m3 F步出了古樸的新豐火車站,對街雜貨店前的騎樓下,一個楞頭楞腦的阿兵哥,正專心的注視著眼前的遊戲機檯,「你是六么兩的嗎?」,「咦!砲A你到了啊,怎麼沒有行李。」,「行李在營部,走吧!」,阿兵哥領著我坐上了藏在車站旁的吉普車,車子穿過新豐鬧區後不久,轉進了一片的荒山蔓草中,黃土翻騰的草地上,交錯的履帶痕跡,像毒蛇般的四處亂竄,焦黑崩坍的山壁上,似乎承受過無數次砲火的蹂躪,處處的透露出一股肅殺的蒼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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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F0 }7 K+ l: T) o" Q0 U+ b5 Y握著方向盤的駕駛,熟稔的在看不出路的路上穿梭,他似乎蠻享受這種顛簸的按摩,可憐我的屁股早已從饅頭變成了發糕,「這是什麼鬼地方啊?」,「砲A!這是「北區步、砲、裝聯合訓練場」,連上在訓練場的後山上,不過我們要先經過一個機械化師的戰車營,因為連部就在戰車營的營區裡。」,「那火砲呢?」,「火砲在附近的幾個山頭上,不過砲班只有在晚上才會回砲堡睡覺。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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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A0 j* w* ]- i" C; s吉普車停在戰車營車場旁的一間木造平房前,與周遭灰白的水泥營舍相比,第二連的連部彷彿就像是刻意留下來的遺跡,準備保存成為早期軍事建築的史料。「你他╳的!是我耳朵長包皮,還是你舌頭生菜花,『老胡』(營長姓「胡」人稱『老胡』)要你去接營行政,那我連上怎麼辦?他是吃錯了什麼狗屁藥。」,連長一聽完我說的話,血壓瞬息飆破了三百,將他所會的髒話一口氣的唸了一遍,腦袋裡的血管,似乎每一根都在爆破的邊緣。% q) ]5 E3 v4 X3 z* S' f+ c7 `4 L+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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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B3 I/ [: o7 `2 n連長你不要那麼大的反應嘛!不要說你不相信,連我自己坦白講都很懷疑,原先我也一直以為『老胡』是老糊塗了,後來才知道這個『老胡』不但不是個老糊塗,還是隻長的腦滿腸肥的老狐狸,原來當年國軍正在研擬仿傚美軍,推動一套名為「士官精進」的計劃,『老胡』原先的打算是計劃一但實施,便讓我擔任「營士官長」,可惜的是等到『老胡』離開了六么兩,計劃仍只是計劃,甚至於到我都已經準備離開部隊了,計劃才開始準備第一階段的試辦(了解嗎?這便是軍隊中最引以為傲的「效率」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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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長取消了原本在山下釣蝦場的接風酒(真是有夠現實的,看來明天我可能得自己走下山了),逼著我當夜就得上砲班交接,看來在他的預期裡,我這個營行政根本就幹不久。海面上漁火點點,月空下星光閃閃,若不是山下那偶逝的車燈、若不是竹北那醉人的街景,這樣的情景讓獨坐砲射口的我,似乎又回到了 三百公里 外的小島,對於習慣站在部隊前指揮若定的我,對於習慣領著弟兄們上山下海的我(上山打混、下海摸魚),對於一個純幕僚性質的行政工作,似乎總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趣,不過對於營行政口中那天堂般的生活,我倒是很想親身的去細細的體驗一下。. i" }! t2 q% ?' A9 z(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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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束了這只有一夜情緣的「坑子口連」,回到了觀音的營部,開始了我一個全新的軍旅模式,交接到的不再是一部部威力強大的殺人利器,丁種帳冊、國庫支票、以及大大小小數十枚的各式印鑑,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那本專用的「假簿」,請記住是「專用」的,專用的原因就是會用很多,而且幾乎天天都會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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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d" J8 I. C: J- q交接的初期,老營行政(雖然我願意依循部隊的傳統,尊稱他一聲「師父」,不過他說他快退伍了,八字比較輕,所以希望我不要害他)每天都會盡心盡力的帶著我交接,我們跑遍了與行政業務有關的所有單位,從「六一三經補庫」、「聯勤三十四收支組」到「北區營站供應處」,造訪這些雜七雜八的單位,零零總總的共花掉了我們一天的時間。從此後一直到他退伍前,我們每天的行程就是用完早餐後,搭上他的迅光125,然後在中壢市區的「溫蒂漢堡」前分手(他就住在桃園縣),一直等到天空的邊緣染上了一抹的紅,再一同踏著仲夏的暮色,拖著滿身的疲憊返回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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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p9 w h* `! D8 B在觀音營區裡,在每個太陽照耀的時間裡,你若想尋著我們師徒倆的身影,恐怕也只有在星期四的上午裡。漸漸的!我對於這種所謂天堂般的生活,似乎也開始慢慢的習慣了(而且適應的還真不錯)。/ @, Y7 A- J T! E% H0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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