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看人,總不能一個個看,世上人這麼多,真要把每個人都當作個案,給他們一套量身打造的規矩的話,恐怕每天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了。- f0 I8 r8 w. |0 f+ o/ V) V8 Q
; G* _" y3 ?6 K. y所以我們看人,喜歡把人歸納和分類。英文叫做profile, profiling. 如果做得好,會是很有用的分析和管理工具;有一部電視影集Criminal Minds (犯罪心理)其實講的就是追捕連續殺人兇手,這些人多半都有心理上的特徵,而探員也就根據這些心理特徵表現出來的行為,縮小嫌犯的範圍,最後查到真兇。比方說,有些兇手喜歡綁縛被害人,有些會分屍,有些會用特定方法陳列屍體,也有些會做出其他具有一致性的行為。這些行為都可以構成profile的一部分,也就是靠這種一點點累積的線索導向要抓的人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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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戲劇是戲劇,把人歸納和分類畢竟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。算命的也是靠這一套,不過在科學上更沒有根據。甚至,演變為「刻板印象」(stereotype),好比「客家人都比較摳門(誤)節儉(正)」?不會呀,我就碰過奢侈的客家人。「處女座的都很龜毛(誤)細膩(正)」?不會呀,我就碰過上床乾脆,下床無後遺症的處女座。「台大畢業的都很高傲(誤)自信(正)」?不會呀!像我就很謙虛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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領導者常用的工具,很容易上手,但也最容易犯的一個錯誤,就是用印象來評斷一個屬下。$ v7 {, G) }7 d7 I1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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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下部隊第二天就背上值星帶,然後開始試圖掌握人員,點名了半天,還是少了四頭牛,應該不會被隔壁的神牛區的抓走去育種了吧?過了一陣子我才了解,原來大寢室不夠睡,這四位剛下部隊的540梯,全部在輔仔寢室旁邊的小寢室(就他們四個)暫時安歇。黃x倫,陳x伸,陳x銘,劉x弘這四個見了我嚇一跳,趕快站直問好,殊不知排長和他們一樣菜,兩下都很震驚,對方菜味都很重...後來過兩天,有班長在我寢室說,這些540梯的觀念都很好,體能也不錯(尤其陳x銘,跑步好像沒心臟),於是我也對這四位弟兄比較照顧,後來在駐地三個接業務一個緝逃,也都表現有模有樣。第一印象好,馬上「540梯很優」就變成刻板印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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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Y& O' g* c. Z前一梯的539梯,命運就沒這樣好,連上有三位,張x重,林x正和張x信,(本來好像還有一位曾x群調去支援了)也都是濃濃的菜味,林x正有點少年白的滄桑,腳上有傷,也許跑步不快;張x信則是大嘴巴喜歡哇啦哇啦叫的那種人,兩人都不太討好,又喜歡常常熄燈後在我寢室做衣服吃宵夜,甚至被我允許抽根煙,久而久之就無法無天起來,別的學長還以為他們是「排長在罩」的人,肚子裡暗不爽,反正就是風雨很多,最後兩人都調職去第三連,讓我鬆了口氣,但也從此覺得539梯整個黑掉。9 d4 c8 O3 S# l, v6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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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是這樣也就算了,反正連上也沒剩下幾個539梯次的。但是剩下那個蠢蟲(張x重)就很無辜了,明明很精實,跑步快,勤務從不出包,但我每次想到539就來火。那時候連上最老的是530梯次,有好處就是530,531,532,533,535...這樣下來,到了538直接就跳到540,因為我壓根就忘記連上還有這樣一個苦命的539梯次的好兵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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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d! I2 B1 w. \其他像是543和545梯等於同時下部隊,雖然545梯是大專兵,但是我還是被543梯的第一印象給吸引了,能跑能做,任勞任怨;545梯次的那三位則是比較屬於老實不愛說話的大專兵,讓人覺得好像沒什麼聰明的,跑步也沒有543的快,就這樣印象就有差了。, C' g9 Q) N @6 a6 j
+ F% o2 a; Z% |- z5 q( }基本上我都是很公平的,但是腦海裡的印象,有時候是不自覺流露出來。像是參二業務士529梯孔鏘,平日就喜歡和參三530梯的「兩隻貓」吵嘴,有時候出包,我平心而論,比較偏袒兩隻的,因為孔鏘講話結巴,參二業務又沒什麼了不起的,自然也就把他看扁了。8 P8 d7 W$ T* ], S2 n2 ~
* K* Y( m- R$ s4 ] a6 s這樣的例子還很多,雖然多半能夠把人依照「原則」來管理,但是也有出錯的時候,有一陣子我覺得517和518梯的都在和我造反,尤其是王x中事件後,除了他本人外,廖x建,賴x昱...七八個常常聚在一起講我的壞話,都很難管理。我想我平日把這幾個待退上兵都丟在機動班,又不出操又不上課又不打掃,每天卡十幾小時機動班,看電視,混...不是很好的福利嗎?這樣還要抱怨,我就把他們都當作是忘恩負義,不識好歹的傢伙,越發疏遠起來。後來人都退伍啦,才有人提到說,其實他們每天在機動班很痛苦,因為出入長官多,又不能自己做點活動,每天窩在那裡都要發霉了...而所謂造反者,其實他們不是在講我,而是另一個幹部(我自己對號入座,其實是副排鳥田和他們有過節)。這種照印象管理的狀況,讓我很後悔,因為我並不討厭他們,只是相處時日不多,溝通有困難罷了。日後我都會提醒自己要問清楚講明白。& O$ ], K6 N7 J! n
$ {; E7 J( j/ b4 W& x m) S有許許多多的故事都要大家不要光看外表或是事物的表面,而是要有根據,有證據,有邏輯。# j: P7 i/ Q' n1 }/ P2 E6 e
/ v! P+ Y8 Z8 ]* Q不過呢,做一個領導者有時候無法享受太多這種特權,我們常常被要求的就是在倉卒之下,沒有足夠資訊,卻要立刻下判斷,馬上做決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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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候,只能說,祝大家好運!我的經驗是,看的人越多,越不容易看走眼,這也就是為何我總認為資深的學長,絕對有資格教育資淺的學弟。看走眼的狀況不會沒有,但是命中率總會高許多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