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關於我那因癌症過世二十多年的好友-阿明
或許有人會覺得奇怪
為什麼會把好友的故事寫在軍旅回憶區呢?
這是因為阿明的軍旅曾與我有一段關聯
我就寫一篇文章紀念他吧!
敬請期待...... 下部隊的第一天,當然是記憶深刻,
晚上,行政士陪我搭連上1/4吉普車,
到街上買些日用品,
心想怎麼這麼好,出門有車可搭,
坐在車上,夜晚涼風不斷拂面,
感覺初任少尉軍官的第一天很不真實,
突然,駕駛提醒我路旁某一營區的大門衛兵在向我敬禮,
我猛然回神,趕緊回禮,似乎是慢了半拍。
下部隊第二天發生的事情,則是更令我畢生難忘,
晚餐後,天色漸漸暗了,
營區對面山坡是一大片鳳梨田,
隔著鐵絲網望過去,我總是把鳳梨樹誤認為瓊麻,
尤其在蒼茫夜色中,更是分不清了,
那時在高雄仁美營區,上級規定每個單位都要種瓊麻,瓊麻尖尖的葉子是要用來反空降的。
當晚,有個上尉軍官被帶進憲兵連,關進房間裡,
這是我一次聽到「軍官檢束」這回事。
聽說上尉是砲兵連長,被控毆打士兵,因此被檢束。
待續........
[ 本帖最後由 湖下 於 2010-8-2 23:37 編輯 ] 才剛下部隊第二天,我不知道要做什麼?
整天無所事事,我大都坐在安官旁邊,
與安官閒聊部隊的情況,
並不時打量著準備服勤的弟兄,
他們穿著憲兵服裝,英姿勃發的樣子,讓我看得目瞪口呆,
我一輩子也不曾見過那麼多憲兵,
真不敢置信,我已經身在憲兵部隊了。
上尉連長被關進房間後,
由於好奇心的驅使,於是我進去和他聊一聊,
我可以看得出上尉的心情惡劣到極點,
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?
「他*的,那個王*蛋兵竟然告我打他!」上尉氣急敗壞地說。
「我快升官了,被那個王*蛋一搞,什麼都沒了,真他*的B!」上尉咒罵連連。
待續...... 所有的憤怒、無奈、沮喪、鬱卒,全都寫在上尉的臉上,
堂堂的上尉軍官,被小兵告到送檢束,
落得如此下場,頗令人掬一把同情之淚。
房間很小,一張書桌,一把椅子,
一架鋁製上下舖雙人床靠在牆面,
我與上尉坐在下舖床沿,
我好奇的問上尉是哪個單位的?
「砲兵**營。」上尉回答。
我覺得這個單位有點耳熟,
陡然想起我的好友阿明與上尉是同營。
「哪一連?」我接著問他。
「第二連。」
我心想阿明也是第二連的,
怎麼會那麼巧,眼前這個上尉就是阿明的連長。
我又想到阿明從小就很聰明又調皮,
該不會阿明就是告上尉的那個小兵吧?
我接著問上尉:「你打的兵叫什麼名字?」
「朱*明。」
「什麼!你打的兵是我的同學。」我很驚訝的脫口而出。
上尉一聽,臉色慘白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我馬上起身,開門走人。
「老哥,你聽我說...這是個誤會...」
上尉話音未落,我已經把門砰一聲關上。
待續.........
[ 本帖最後由 湖下 於 2010-8-8 12:12 編輯 ] 阿明是我的國中同學,幼年失怙,家境貧困,他家因此被列為貧戶。
阿明很調皮,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。記得他曾拿公車月票給我看,他把月票的背面塗上一層層膠水,膠水乾了後再貼上一層層透明膠帶,這樣月票就變成硬梆梆的,讓人很難剪下去,故意逗弄車掌小姐。
國中畢業後我和阿明考上同一所外縣市的職校,
他成績比我好,他考上電工科,而我僅能考上板金科。三十六公里的火車通勤,我們就更常廝混在一起。
有一次週六中午放學,我們沒有馬上搭火車回家,而是在市區逛了一段時間才去搭火車。那時車上學生已經很少了,阿明和我就在車門口抓住門邊扶手,把身子往外探,車外的風不停掠過臉龐與身體,衣服和褲管被風吹得獵獵作響,我們享受著火車奔馳的快感。
阿明膽子很大,竟然在火車疾駛中,一手抓住門邊扶手,然後把身子往外一盪,另一隻手隨即抓住隔壁車箱的車門扶手,就這樣攀到隔壁車箱去了。(危險動作,請勿模仿)我沒這個膽子跟著做,一不小心掉下去的話,必定是摔得粉身碎骨。
高職畢業後我考上專科學校,而阿明因為家庭經濟因素放棄升學,覓得一家紡織工廠的工作。後來,阿明接到兵單,於是入伍當兵。新兵訓練後,阿明到澎湖陸軍野戰師下部隊。
隔年,我專科畢業,考上政戰預官,入伍前我到縣政府看政戰預官分發軍種公告(當時尚無電腦網際網路),大多數分發到陸軍,少數分發到海軍及空軍,極少數是憲兵,而我居然是被分到憲兵政戰。
待續......
[ 本帖最後由 湖下 於 2010-8-8 17:43 編輯 ] 我到鎮公所領兵單,上面載明入伍地點是五股憲校。鎮公所同時送我一頂帽子和一個紅色尼龍背包,帽子和背包上都寫著「光榮入伍」的字樣,讓我走在回家的路上,覺得很光榮。可能是小鎮的預官役男很少,所以入伍那天我就自行前往憲校報到。
憲校入伍訓期間,西仕颱風來襲,造成土石流,校園滿目瘡痍,我們死裡逃生。後來轉到北投復興崗接受專業訓練,結訓後我抽籤抽到憲兵254連,配屬陸軍1**野戰師,地點在高雄九曲堂。
我放結訓假回到家鄉,剛好阿明也放假,他告訴我他被送明德管訓班,管訓班畢業後被重新分發部隊,他現在的部隊在南部。
我告訴阿明我即將到高雄九曲堂下部隊,阿明很驚訝的說:「太巧了,你和我是同一個野戰師,而你將是我們師的憲兵連輔導長。記得下部隊後,找個機會坐憲兵白色吉普車,來我連上找我哦!讓我神氣一下。」
待續......
[ 本帖最後由 湖下 於 2010-8-11 22:08 編輯 ] 萬沒料到,我都還沒去找阿明,
阿明卻先來找我了,
阿明的部隊在高雄鳳山,是官校裡面的砲兵示範連。
他來師部是要接受政三科監察官,
關於此次虐兵事件的調查。
監察官做完記錄後,阿明就到憲兵連找我。
阿明把衣服掀起來,露出胸腹部,
又把褲子脫到膝蓋的位置,讓我看他的大腿,
一條條的血痕,令人不忍卒睹,令人痛心。
「夭壽!那A帕咖安捏哪!」我氣憤的說。
阿明說,他的連長說像他們這種回役兵都身染性病,叫他可以不用出操,
別人出操時,他得乖乖的坐在椅子上,
阿明說他根本沒有性病,是連長要整他。
他當然不可能整天坐在椅子上,
只要他一起身走動,連長就用鐵條狠狠地打他。
連長就是故意要把他「壓落底」。
「老子就是流氓軍官,看你敢不敢在這裡作怪,
敢作怪的話,我就打得你屁滾尿流,
有本事,你去告啊!」連長惡狠狠的威脅阿明。
待續......
[ 本帖最後由 湖下 於 2010-8-12 22:28 編輯 ]
回覆 637哨 湖下 的帖子
POA您好:連續看了這幾篇文章~
劇情的轉變~讓人感受到~事情怎麼會是如此~
還是迫不及待~等您的文章~~~
快!!! 快!!! 快!!!:cool: 看著阿明身上那些錯落的血痕,
我很替他感到難過,
但不知道如何安慰他,
我忽然想到,媽媽在我要下部隊,
行將出門之前,塞了一些錢給我。
於是我從皮夾抽出一張五百元鈔票給阿明,
聊表一點好友的慰問之意。
我很好奇阿明是如何去投訴連長的惡行,
而且還能成功。
身為政戰人員,
我知道阿兵哥遇有管教不當的情事,
可以循政戰系統向上級層層反映,
但實際情況我們心知肚明,
大多數的申訴案件,
往往在官官相護的官僚文化中,
不是被忽略了,就是被壓下來,
最後就石沈大海,煙消雲散。
阿明告訴我,他是直接向官校主任投訴,
雖然官校主任不是我們師的長官,
但是阿明的連隊配屬於官校裡,
充當學校的砲兵示範部隊,
所以官校對阿明的連隊仍有督導的權力。
阿明向主任投訴的行為,
是越級報告,是違反申訴制度的。
但是聰明的官校主任想到了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。
待續......
[ 本帖最後由 湖下 於 2010-8-12 23:46 編輯 ] 報告長官..等好久內..等2天了.連工作都在看螢幕內~~
加油阿~~